中国软科学2024年第6期碳减排政策的就业效应：来自碳交易试点的经验证据王杰，王博瀚(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山东青岛266580)摘要：在理论探析碳减排政策影响就业的基础上，运用双重差分模型评估碳交易政策的就业效应。研究表明：碳交易政策的实施导致试点地区就业率显著提升，且碳交易政策能够加速劳动力城乡流动、行业转移以及性别转换，同时使得劳动力技能结构呈现“两头粗、中间细”的分布特征：碳交易政策的就业效应并不局限于试点地区一偶，赤能够对试点周边地区产生显著的负向溢出效应：试点地区劳动力增加来源包括“就地转换”“走的少”和“来的多”3个方面。进一步地，碳交易试点政策所诱发的就业率捉升主要得益于产业结构高级化驱动的劳动力需求扩大和工资提升所驱动的劳动力供给增加。关键词：碳交易政策：就业率：双重差分：空间溢出中图分类号：42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0566(2024)06-0156-09Employment effect of carbon emission reduction policy:Empirical evidence from carbon trading pilot projectWANG Jie,WANG BohanAbstract: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analysis of the impact of carbon emission reduction policies on employment,thispaper uses the spatial double difference model to evaluate the employ ment effect of carbon trading policies.The esearchshows that the implementation of carbon trading policy leads to a significant increase in the employment rate in the pilotareas,and the carbon trading policy can accelerate the urban-rural migration of labor force,industry transfer and gendertransfomation,and at the same time make the labor skill structure show the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thick at bothends and thin in the middle".The employment effect of carbon trading policy is not limited to a comer of the pilot area,but also can have a significant negative spillover effect on the surrounding areas of the pilot area.The sources of laborforce increase in the pilot areas include“local transformation”,“less walking”and“more coming”.Furthermore,theincrease in employment rate induced by the carbon trading pilot policy mainly benefits from the expansion of labordemand driven by the upgrading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the increase in labor supply driven by wage increase.Key words:carbon trading policy;employment rate;double difference;spatial overflow为应对全球气候变化，各国制定并施行了多响，其中部分文献对环境规制的就业效应予以关元化的环境规制举措并产生了深远的经济社会影注)。整体上，环境规制对就业的影响可以归结收稿日期：202403-25修回日期：202404-26基金项目：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数字赋能山东省减污降碳协同治理的驱动机制与实现路径研究”(23CJ40)。作者简介：王杰(197一)，男，山东满博人，中国石油大学（华东）经济管埋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能源经济。通信作者：王博瀚。156(C)1994-2024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erved.http://www.cnki.net理论·方法与案例碳减排政策的就业效应：来自碳交易试点的经验证据为“创造效应”和“损失效应”，如果环境规制所带域，提出并论证了“碳诚排影响就业”的现实命题来的就业创造能够弥补就业损失，则环境规制对为实现节能减排与保障就业的“双赢”提供了经验于就业具有正向影响，反之则具有负向影响☒。依据：二是将企业减排投人纳入企业生产函数和Yip3]提出了环境规制影响就业的分析范式，即环效用函数，从劳动力需求和劳动力供给层面闸释境规制通过产出效应和要素替代效应影响就业。碳减排如何影响劳动力就业，弥补了以往研究中与此同时，Sheriff等[4进一步从成本效应、需求效环境规制影响就业的数理分析不足的缺憾：三是应和技术效应等维度补充分析环境规制影响就业本文进一步关注了碳减排对于就业的影响在空间的理论机制，如王勇等以排污费修订为例，指出维度的溢出效应和异质特征，有助于丰富碳减排环境规制能够通过企业生产规模和生产成本调整的社会经济影响研究的相关文献。显著影响就业。尽管环境规制影响就业的研究较一、政策背景与理论分析为丰富，但碳减排规制影响就业的相关讨论却并(一)政策背景不多见，在当前碳达峰碳中和工作推进的关键时2011年10月，国家发改委印发《关于开展碳期，明晰碳减排的经济社会影响对于平衡社会发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的通知》，正式批准北京、天展和节能减排的至关重要。另外，鉴于劳动力的津、上海、重庆、广东、湖北、深圳等七省市建立碳空间流动特征，环境规制对于劳动力就业的影响排放权交易试点，试点工作于2013年6月起陆续并不仅仅局限于本地，也可能对邻地劳动力就业启动，直至2017年12月《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产生溢出效应，而这在以往研究中普遍被忽略。建设方案（发电行业）》颁发，我国碳交易市场建设碳减排过程中有多元化的政策工具可供选开始由试点向全国推广。碳交易市场作为我国碳择，如强制性环境信息披露和重污染行业退出市诚排工作推进的重要政策工具，在节能减排领域场、低碳产业政策的政府补助和税收优惠以及公成效斐然，能够有效推动企业碳减排投入增加和众监督等)，然而从长远来看，碳排放权交易制度低碳化转型，引致试点地区碳排放总量和碳排放(ETS)能够通过限定碳排放权配额和碳排放量的强度均明显下降。碳交易政策推动试点地区产交易机制，形成企业生产活动调节的内在激励，从业结构、能源结构以及经济发展模式转型的同时，而更好地发挥长效减排效应。尽管我国碳排放权对于就业市场的冲击亦不可忽视，因此碳交易试交易市场建设起步较晚，直到2011年才先后启动点政策为研究碳减排政策的就业效应提供了理想包含北京、天津、上海、重庆、湖北、广东、深圳等在样本。内的试点工作，但截至2021年7月，我国已建成全(二)理论分析球最大的碳交易市场。碳排放权交易市场俨然成本文参考赵连阁等)的研究将碳减排投入纳为我国切实推进碳减排工作和落实“双碳”目标的入企业生产函数与劳动力效用函数，考虑到企业重要举措)，而碳排放权交易试点政策的推行则碳减排投入外生决定于碳减排政策强度，本文以为评估碳减排对经济、环境和社会的影响提供了企业碳减排投入作为碳减排政策的微观表征，从独特的“准自然试验”。现阶段，有关碳交易试点劳动力需求和劳动力供给维度揭示碳诚排如何影政策的研究多集中于评估其经济效应和环境效响就业。应81)，就本文所重点关注的就业问题而言，目前1.碳减排投入对劳动力需求的影响尚鲜有研究予以深入讨论。值得注意的是，碳排“波特假说”提出环境规制的实施有助于推动放权交易制度本质上作为典型的市场型环境规制技术创新，最终实现生产效率进步和竞争力提升，手段，其对于就业的影响可以借鉴关于环境规制因此本文将碳城排投人纳人企业生产函数，并假影响就业的分析思路，这也使得我们进一步讨论定企业生产函数由劳动力(L)、资本(K)以及碳减碳减排如何影响就业有据可循。排投入(E)等多要素构成。为揭示碳减排投入影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响劳动力需求的空间溢出效应，本文将其划分为一是将碳排放权交易研究进一步拓展至社会领本地企业碳减排投入(E,)和邻地企业碳减排投157(C)1994-2024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erved.http://www.cnki.net